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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茶文化】南岳佛教茶事(七)

編輯:彭俊 2012-12-27 16:58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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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岳春茶祭典

以茶悟禪的大德高僧

  以茶悟禪,其實就是茶中有禪,禪中有茶。和尚悟禪,悟得禪機,需要清修靜養(yǎng)。茶是可以除煩之物,多喝茶,可以靜心,心外無物,心胸豁達,腦無余念,身無牽掛,才可悟得禪機。因此,以茶悟禪自唐以來就盛行于佛寺。南岳詩僧齊己在南岳修行十年,他的《東林作寄金陵知己》詩云:

  十八賢真在,時為拂榻看。

  已知前事遠,更結(jié)后人難。

  泉滴勝清磬,松香掩白壇。

  憑君聽朝貴,誰欲厭簪冠。

  齊己悟禪,除了茶思,心無雜念。詩以寫參禪為主,故以“十八賢真在,時來拂榻看”開篇,沒有明顯寫喝茶,但在悟禪中已經(jīng)明顯悟到了“泉聲勝清磬”的濃濃茶味。他在《書古寺僧房》詩也寫悟禪:

  綠樹深深處,長明焰焰燈。

  春時游寺客,花落閉門僧。

  萬法心中寂,孤泉石上澄。

  勞生莫相問,喧默不相應(yīng)。

  這首悟禪的詩,意境好,幽深的寺廟除春時有游客外,寺僧就一心閉門修行。這首詩也是從烹茶的泉水悟出禪意:在情景交融之中,茶與禪互相融會貫通,猶如泉水流經(jīng)石上,就變得清澄;修行不管有千法萬法,都要心靜才會有所結(jié)果。

  與齊己友好的修睦,寫了《思齊己上人》詩云,稱齊己“同人與流俗,相謂好襟靈。有口不他說,長年自誦經(jīng)。”寫出了一個靜心悟禪“有口不他說,長年自誦經(jīng)”的悟禪參道之僧。

  飲茶悟禪,在宋代有新的發(fā)展。宋代臨濟宗僧圓悟克勤曾手書“茶禪一味”送給來華學(xué)佛的日本弟子,自此以后,“茶禪一味”被奉為禪宗悟禪四字真訣。

  北宋著名詩僧惠洪,有《將登南岳絕頂而志上人以小團斗夸見遺作詩謝之》云:

  壑源獨步寶帶夸,官焙無雙小月團。

  未作濃甘生齒頰,先飛微白上眉端。

  湯聲蜂稚秋窗晚,乳面鵝兒春甕寒。

  飲罷為君登絕頂,俯臨落日看跳丸。

  此詩作于南岳絕頂祝融峰,以答謝贈茶的志上人。這首詩,首聯(lián)寫壑源的小月團以贊茶之美;頷聯(lián)寫碾茶,茶末飛揚,連眉毛也白了,極寫碾茶的投入;頚聯(lián)寫煮茶之聲與茶湯之色,極寫品茶心境;尾聯(lián)飲茶之后登臨南岳絕頂,觀看落日。在生動流暢的詩筆之中,顯露出詩僧的氣質(zhì)風(fēng)韻和茶境禪趣。詩僧品茶之后登上祝融峰絕頂,俯臨落日之際, “俯臨落日看跳丸”,一輪落日變成了跳動在天際的彈丸,這是何等的胸襟,何等禪趣。只這一句,畫龍點睛,充分顯示了詩僧觀看落日時的茶意詩心禪機。

  惠洪禪師(1071—1128),亦作慧洪,號德洪,字覺范,又號冷齋,后署寂音尊者。俗姓喻,筠州新昌(今江西省宜豐縣)人。元符三年(1100),惠洪禪師奉師命到江浙一帶參訪云游。次年,轉(zhuǎn)至南岳衡山。住南岳方廣寺,并將其居所名“甘露滅齋”。

  明朝末年,有個法智禪師,自號破門和尚,是明朝亡臣,因不愿仕清剃度出家。中年以后來南岳,住南岳下火場破浪庵。破門能詩善書,是南岳著名詩僧。其身在禪林,寄身物外,禪事之外,則縱情南岳山水飲茶悟禪,其《山中即事》詩,可看成是破門自己的寫照:

  半個籬笆關(guān)破月,一間茅屋養(yǎng)癡僧。

  寄聲世上奇男子,似我山中也未能。

  清朝衡永兵備副史彭而述,是破門吳中舊友。彭而述曾游南岳,專程訪問破門和尚,此后與破門常有和詩相贈。彭而述《別破門》一詩形容的破門:“菜畦茶灶與繩床,半百癡僧鬢有霜。”“南山萬古老云屯,才下天門即破門。秋夜不聞溪水靜,陰崖石澗伴黃昏。”彭而述的描寫,展現(xiàn)在讀者面前的是一個鬢角霜白的半百癡僧,過著茶畦茶灶與繩床的隨緣生活。

  破門隨緣而居,生活淡然,卻一直將悟禪與喝茶融會貫通,表現(xiàn)在他的《摘岳茶,志之以詩》:

  破門破屋破砂鍋,住在溪邊煮月多。

  挑擔(dān)柴來云一捆,拾些橡栗老煙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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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詩以破門名字冠首,志岳茶,但詩中不見言茶,惟有煮云挑月,語含禪機。在佛教中,世界之物,就是我的幻覺或者心靈知覺,佛之所謂心生物也,物均是我的感覺。因此,只有挑云煮月,而不見茶。佛在心中,茶也在心中。這首以其法名為起句的茶詩,其實是充分體現(xiàn)破門茶禪機鋒的禪偈。

  后來,有一位清代的南岳衡山本地人氏武浩忠,也在與山僧的晤面中讀出了如破門和尚詩中的禪茶味,他的詩《晤僧》:

  高僧穩(wěn)住翠云邊,一性圓明本自然。

  閑課楞嚴(yán)消白日,靜聽明鏡契青天。

  撚松作飲和煙煮,掬水烹茶帶月煎。

  今我游來欣得晤,巗得點處好參禪。

  看來,佛寺的茶,不僅是僧侶參禪習(xí)佛的需要和樂趣,這杯茶也感化世人。茶境如此地美好,禪意油然而生,武浩忠也要參禪了。

  到清末,南岳有位叫八指頭陀的高僧,其法名叫敬安,在佛寺清淡的生活中,以茶參禪,深得禪機,在離開南岳之后,常念念不忘南岳的茶,他的茶詩,就是禪詩。如《憶南岳煙霞峰舊居》:

  懶攜瓶缽走天涯,岳頂還思著我家。

  沙罐夜煨紅米飯,竹籃春摘白芽茶。

  倦眠一石云為枕,冷入千林雪作花。

  何事人間頻乞食,此心已是急煙霞。

  讀敬安的詩,我們不難看出,猶如繼承唐詩僧齊己衣缽,過著清淡的修禪生活。他的禪茶一味情懷,從其《夢衡岳》一詩充分地表達出來:

  昨夢汲洞庭,君山青山瓶。倒之煮明月,還以浴繁星。

  一鶴從受戒,群龍來聽經(jīng)。何人忽吹笛,呼我松間醒。

  敬安寫夢,夢中思念南岳,又回到飲茶修禪的境界,就像破門寫《摘岳茶,志之以詩》煮云挑月,敬安這個夢同樣寫得浪漫,以君山為瓶,汲洞庭,煮明月,充滿翻江倒海的浪漫主義色彩。敬安和尚割二指頭以燃佛燈,其敬佛修禪至誠,也深得佛理,詩寫煮明月,浴繁星,鶴來受戒,群龍聽經(jīng),盡顯佛法無邊。茶中禪境,足讓人領(lǐng)悟佛性。

  茶業(yè)發(fā)展進程中,飲茶方法也不斷改進,茶道也隨之形成。我國唐時已提出茶道的概念。茶人講茶德,茶宜慎行儉德之人。喝茶修行,也就是修身。茶作為禪的概念,也在不斷發(fā)展,并且身體力行。到民國年間,抗日戰(zhàn)爭時期,南岳和尚空也把參禪作為自己的行為,而不是拘泥于佛祖的言行,也不是佛寺的奴隸,使佛的理念得到不斷升華。空也是一位愛國詩僧,曾主持南岳佛教修持所,在南岳宗教界很有影響??找岔憫?yīng)共產(chǎn)黨的號召參加抗日,周恩來曾為題上馬殺賊,下馬習(xí)佛。很多僧人投入抗日戰(zhàn)爭,不怕犧牲,為中華民族的復(fù)興貢獻自己的力量。

  空也和尚主持釋氏布教養(yǎng)成所,積極投入抗日,以茶布道,有《與釋氏布教養(yǎng)成所學(xué)員茶話偶成》一詩,首開現(xiàn)代茶話之先河:

  萬法無興廢,扶持貴在人。養(yǎng)成龍象器,示現(xiàn)剎塵身。

  一口吞三藏,四化弘萬民,相期同志士,只手為誰伸。

  在詩里,“萬法無興廢”是禪宗六祖慧能的禪識,萬事萬物都包含在自性之中,一切眾生,都可成佛,所以“扶持貴在人”。修禪惟自身頓悟,對以前的任何經(jīng)典都只能當(dāng)作可以吞食之物予以消化,“一口吞三藏”,才有可能成佛。

  與佛寺有接觸的文人學(xué)士,肖衍守夜宿龍興寺,就感受佛寺茶禪一味的芬圍,他的《宿龍興寺》詩云:

  入夜投精舍,新茶煮活泉。煙凝修竹里,月掛老松前。清夢期今夕,齋心悟夙緣。最宜鐘磬發(fā),敲得句如禪。

  "煙凝修竹里,月掛老松前",煮茶環(huán)境很幽雅。新茶煮活泉,用水有講究,烹茶茶藝很精。在這環(huán)境里煮茗悟道,在參禪的鐘磬聲中,寫出的詩句都像禪偈,肖衍守將佛寺的禪茶境地寫得栩栩如生,讓人動容。

  佛寺的清淡茹茶飲水的悟禪修行,一直綿延傳承?,F(xiàn)在的南岳廣濟寺,得天時地利,居毗盧洞茶場旁邊,一直保持茶禪一味傳統(tǒng)修行生活。廣濟禪寺每舉行禪意人生修練營,住持僧宗顯,專門給居士和信徒講南岳云霧茶和參禪,很多在廣濟寺參加心靈之旅的學(xué)員都認(rèn)識這一杯茶的意義。有一位學(xué)員說,通過品嘗,茶香清幽,茶水醇爽,品出了禪是一杯茶。有人在廣濟禪寺主編的《廣濟》雜志上發(fā)表詩歌《一片來自于南岳的茶葉》,稱“一片來自于南岳的茶葉/浸潤的不僅僅是我的嘴唇/也是我的心靈/一片來自于南岳的茶葉/溫暖的不僅僅是我的回憶/也是我的憧憬。”宗顯法師稱云霧茶是南岳一寶,要真正享受南岳云霧茶要明白三件事:“天天吃飯不曾咬著一粒米,時刻穿衣不曾掛上一根紗,偶爾回心靈之家喝杯云霧茶,吃茶不得打濕舌頭。”宗顯法師這段話也是一段偈語,只有參透禪機,心靈開悟,才能真正理解。要明白廣濟禪寺宗顯法師說的三件事,還是“吃茶去”,好好地喝下南岳這杯茶,理解茶是禪,禪是茶,找找南岳風(fēng)光,理解即心即佛的禪機。

  彌嵩所撰《十二時采茶歌》和宋代《十牛圖頌》提倡身居鬧事亦可傳法參禪修佛,現(xiàn)代南岳僧釋慈心有一首偈詩《佛心慧語》:“冷意初凝借茗澆,重圍襲耳語嘈嘈。空山踐約知何日,卻向人群味寂廖。”釋慈心,1968年出生,湖南茶陵人。1990年于南岳祝圣寺出家,現(xiàn)任桂林棲霞寺監(jiān)院。身居鬧市可以修禪,釋慈心確實有一顆禪定的心。

  飲茶悟禪仍然是佛教禪宗的修禪習(xí)佛方式,并且在南岳衡山佛教寺院不斷發(fā)揚光大。

編輯:彭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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