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融峰上的祝融殿,人們爭相朝拜的圣地
遠眺祝融峰
站在祝融峰的最高點——望月臺憑欄遠望
虔誠的香客
每每登祝融峰頂,極目四望,峰連眼闊,襟懷無邊。腳下群峰如浪,綠濤崎嶇,湘江如帶,感覺忽然變成了天上人,時間和空間已混同一起。此行有憾,只因滿山的云霧遮天蔽日,于是隨游人四處游走,將腦子里關于祝融的史料一一翻出,任思緒與眼前的云霧一同飄散飛舞。
在南岳諸峰之中,祝融峰凌駕笑蓉、紫蓋、天柱、祥光、煙霞、軫宿之上,海拔1300.2米,是南岳七十二峰的最頂峰和主峰。祝融峰其實算不上高,與珠穆朗瑪峰比起來,頂多算個匍匐在地的童子。但是,以“祝融”命名的祝融峰在人們心中卻是那樣的神圣,那樣的高不可攀。祝融峰是依據(jù)火神祝融氏的名字定名的,相傳祝融氏是上古軒轅黃帝的大臣,人類創(chuàng)造鉆木取火后卻不會保管火種和不會用火,祝融氏因為跟火親近,成了管火用火的妙手。黃帝就職命他為管火的火正官。由于他熟習南方的狀況,黃帝又封他為司徒,主管南方事物。他住在衡山,死后又葬于衡山。后人為了紀念他,就將衡山的最頂峰定名祝融峰。自從幾千年前人們形成了對祝融的敬仰后,也就產生了對祝融峰的崇拜。他們從四面八方聚集南岳,虔誠地徒步攀登祝融峰,莽莽大山,萬丈祝融,在千百年后硬是被朝圣的人們踩出了數(shù)條朝圣大道。
時日雖天公不作美,但祝融峰頂?shù)淖H诘顑绕砀5南憧鸵廊唤j繹不絕,他們是這座山最虔誠的朝拜者。藏族有個傳統(tǒng),每個人在世要磕十萬個頭才能算虔誠。在這里,香客們雖無“五體投地”式的叩拜,但他們卻堅持步行,拒絕汽車、索道等任何代步工具,步行是他們唯一行進的方式。
祝融殿,原名老圣帝殿,明萬歷年間(1573—1620)始建為祠?,F(xiàn)在的祝融殿是清乾隆十六年(1751年)下詔重建的,石墻鐵瓦。大修后,因風霜蝕剝,民國二十一年,時任湖南省主席的何鍵又捐資重建。1982年南岳治理局重新翻修,成為目前的相貌。祝融殿修建在一個奇石重壘、風急云涌的百多平方米的頂隙里,可以想見昔時修建的艱苦。從峰頂?shù)啄_通到祝融殿廟門前石砌平臺,有三十多級陡峻的花崗石臺階。廟門是座牌樓式修建,牌樓上有“祝融峰”三字。門兩側刻著“寅賓出日,峻極于天。”前者指早晨五到六點時太陽升起,后者說祝融峰頂比天還高。祝融殿右側走廊有另一條小門通向望月臺。望月臺比祝融殿正殿高出2-3米,是花崗巖風化后暴露而成。整塊巖面不到4.5平方米,靠邊處圍上石欄,既可臨風略坐,也可憑欄瞭望。由于它是最高點,所以在此放眼四望,翠黛群峰,立刻奔來足底。而此行因為天氣不佳,通往望月臺的小門已落上門鎖,無法通過。
古人說:“不登祝融,不足以知其高。”歷史幾千年,這祝融峰頂,不知留下多少名人的足跡。登上祝融峰頂,“四方皆碧落”(唐代詩僧齊書屋已詩句),上有接天之感,下窮景物之勝,遠眺山前,湘江縈白如帶,撲入眼簾,幻成“五龍朝圣”的景觀;近處土城廓田園,歷歷如畫,回瞰山后,峭壁如削,其下翠鷲峰引頸向上,凌空欲飛。左右連峰峻拔,自西南簇擁來奔,向東北迤邐而去,千山翠黛,萬壑晴嵐,遠近異態(tài)。有人還說遠眺瀟湘洞庭,可見洲嶼浮青,白帆隱約,到了晚上,引領南望,在晴朗寧靜的夜色里,偶爾可以欣賞到衡陽市區(qū)的滿城燈火,象一天繁星撲落地上。其實,說看到衡州燈火和洞庭帆影,不過是為了形容祝融之高。但對于人們那種幻想和夸張的高度,藝術的高度,卻不能不嘆服。
李白沒有登過祝融,但他卻在從長沙到永州時,打南岳山下過,從山下遠望祝融時寫下《送陳郎將歸衡岳詩》。詩里頭幾句:“衡山蒼蒼入紫冥,上看南極老人星?;仂瞪⑽宸逖?,往往飛花落洞庭。”詩中描寫南岳五峰的積雪,被天上回蕩的罡風卷起,撲向洞庭,有似飛花,誰能說祝融不高?誰能懷疑洞庭湖上的鵝毛雪片不是從祝融飄來?可謂充滿了藝術想象和夸張。
清末著名思想家、革命家譚嗣同登過祝融峰頂,他《登祝融峰》二首中的一首說:“身高殊不覺,四顧乃無峰。但有浮云度,時時一蕩胸。地沉星盡沒,天躍日初熔。半勺洞庭水,天寒欲起龍。”譚嗣同這首詩寫了祝融的高,寫了祝融的拂曉和日出,也寫到了洞庭。把洞庭看成半勺,這是何等壯闊的胸襟,何等沉雄的幻想!
而現(xiàn)代著名人物在這里游過的有葉劍英、陶鑄、田漢、郭沫若、胡耀邦、張大千等等。他們有的留下了不朽的詩篇,有的留下了相傳的逸事,有的還在這里譜寫了抗日救亡的新篇。象魯迅先生那樣:“我以我血薦軒轅。”登臨祝融之巔,不由我們不感染到葉帥那“聽濤起雄心,誓掃扶桑兒”的豪氣;不由我們不領略著陶鑄那“我歌紅日經天麗,誰遣豪情仗劍行”的建設社會主義河山的樂觀情趣;不能不想起張大千那“中歲漸知輸?shù)缆?,十年何處問升?高僧識得真形未,破碎河山畫不成”對舊中國山河殘破,民族危亡的深沉的嘆息。而這些詩篇的誕生想必也都是受祝融之高激發(fā)而產生的聯(lián)想,以至出現(xiàn)了一個個藝術的高度和思想的高度。
站在祝融峰之巔遙瞰壯麗湖湘,我想這不僅是站在七十二峰的最高處,更應是站在前人為祝融留下的藝術境界和思想境界的最高處,只有把山川形勝的高和藝術思想的高一齊融合于心頭,把現(xiàn)實和歷史一起傾注到心間,才算是真正的攬勝,真正的暢游。
來源:衡陽日報
作者:鄒毅
編輯:彭俊